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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定思痛接纳中医
更新時間:2013-08-04
一位正在浸大中医药学院攻读中医全科学士课程的四年级学生﹐投函报章﹐述说伯父感染非典﹐希望接受中医治疗未果﹐终于离世。他在失去长辈亲人的伤痛中质疑﹕「西医对这病的治疗还在尝试﹑探索中﹐中医已有其明显的优势﹐但为什么卫生当局仍不接纳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
浸会大学中医药学院四年级学生梁佑光﹐在挚亲离世一个星期后﹐悲愤疾书投函报社。他说﹕「四月十五日﹐我们一家人以悲痛的心情接受一个事实──我敬爱的伯父﹐因非典型肺炎入院两个多星期后与世长辞。他在住院期间﹐多次希望有机会接受中医治疗﹐我心里也希望如他所愿﹐但现在这心愿已随着他的去世而幻灭了。」
梁佑光说﹐虽然在这四年所接受的中医教育里﹐甚至在中医字典里﹐确实没有「非典型肺炎」这个词语﹐这只因为中医和西医理论体系不同﹐彼此对疾病的看法不同所致﹔并不代表中医对它没有办法。「远在二千年前的东汉末年﹐医圣张仲景已确立了治疗外感病的法则﹐及后到清朝温病学说的出现﹐更补充了前者的不足﹐发展至今﹐中医对外感病的认识﹑治疗已非常成熟。」
梁佑光热爱中华文化﹐他立志从医﹐济世为怀﹐更被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医学深深吸引。香港回归祖国﹐基本法赋予中医药具有等同西医的法律地位和发展机会﹐梁佑光的亲人包括他的伯父也支持他选读中医学士课程。
浸大前任校长谢志伟创立中医药学院﹐到现任校长吴清辉﹐都是理解和支持中医药文化的学者﹐他们聘请内地和国际中医药界知名学者和专家来港培育英才﹐浸大首届五年制中医学士学位毕业生﹐今年暑假就会诞生。
浸大中医生悲愤失望
然而﹐伯父的病逝﹐像一记重槌狠狠击向梁佑光这位未来中医新生代﹗他说﹕「长久以来﹐中国人都是依靠中医中药对抗疾病的﹐我们的祖先如此﹐我们的父母亦如此﹐在西医未发达的世代﹐中医一直发挥着保障人民健康的重要使命。在我们学过的《伤寒论》﹑《温病学》中﹐我坚信中医这次应有用武之地。香港设有中医学院的三所大学中﹐集合了内地﹑香港的中医药精英﹐他们必定乐意﹐有能力去参与今次治疗非典型肺炎。」
我们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他的悲痛﹕「随着伯父去世﹐他的希望﹑我的希望都已成为泡影﹐成为终身的遗憾。我已不知道我的路在何方﹐也不知道我们中医的路在何方﹗西医对这病的治疗还在尝试﹑探索中﹐中医已有其明显的优势﹐但为什么卫生当局仍不接纳采用中医治疗﹖为什么仍要那么多病人﹑家属受折腾﹖为什么仍要那么多人白白牺牲﹖」
佑光同学因为亲人失救而悲愤激动﹐在这段非典的日子里﹐又岂止一个中医学生激动﹗
粤中医抗疫成绩斐然
事实上﹐在广东一带爆发非典的早期﹐本地三所大学不少中医药学院的学生﹐正在当地医院的治疗前线进行实习。对于「怪病」(当时称为「难治性肺炎」)的出现和中医采取的治疗和对策﹐他们了解颇多﹔甚至当时在院方和学生皆不知情的情况下﹐香港中医学生可能亦已参与了非典的治疗。
有同学忆述当时的情况﹕医院天天供应中药汤﹐而且特别关照香港同学一定要饮用﹐据知是清热解毒药材﹐针对季节性流感的预防方剂﹐直至非典肆虐前﹐院方为安全计﹐敦促港生暂停实习。
非典来势汹汹﹐西医还没有针对性的有效药物﹐但中医药已提供了一套有效的经验和应付方法﹐我们看看广州中医药大学的非典治疗效果﹕
第一附属医院自今年二月份开始收治的非典患者共六十人﹐治疗结果──患者无一人死亡﹐医务人员无一人感染。
第二附属医院共收治一百一十二例非典病人﹐死亡七人﹐另有不少医护人员感染。院方的总结是第二附属医院由于接收病人较早﹐当时预防意识不足﹐加上开始时大量使用抗生素及激素(内地中医院亦使用中西医结合)﹐故死亡率相对较高。
从中医的角度看﹐抗生素及激素性质苦寒﹐可致病邪郁留体内﹐早期使用反会令病人发烧时间和病情延长﹔长期使用则副作用甚多﹐病人元气受损更不利病情恢复。
总结临床经验﹐附属一院在治疗非典的六十例病人中﹐只有四例使用抗生素和激素(而且没有使用利巴韦林﹐该院的专家认为此药不属于「已确立对病毒有疗效的药物」)。该院的治疗方案是采用中医药治疗为主﹐再辅以一些退烧﹑镇痛及补液﹑维生素等西药。大部分病人在发烧早期立即服用中药﹐一天就退烧﹐病情稳定下来不至恶化。
据悉﹐四例使用抗生素和激素的病人﹐都是在高热持续三天以上不退﹐肺部阴影迅速增多及有实变趋势(纤维化)时才使用﹐而且剂量亦只是控制在少量至中量﹔同时辅以中药补足﹑扶正。
由于广东是非典型肺炎早发地区﹐在治疗方面也积累了宝贵经验﹐特别是当地一批名老中医和专家教授﹐如邓铁涛﹑刘仕昌﹑彭胜权﹑锺嘉熙﹐为非典病人会诊献方﹐制订有效的中医治疗原则。到三月底北京爆发非典﹐当地各大医院院长亦组团前赴广东的中医院取经。据悉﹐北京的最高领导人﹐包括国家主席胡锦涛﹑副总理兼卫生部长吴仪等﹐在了解了北京中医界的专业意见和广东的治疗经验总结报告后﹐作出指示﹕要使病人得到系统完善的中医药治疗﹐缩短疗程﹐提高治愈率。
「靓汤」为名中药为实
反观毗邻广东的香港﹐在爆发非典近两个月后﹐才可让病人作出选择于西医药治疗中加入中医治疗。在五月五日正式邀请广东两位中医专家来港为非典病人治疗之前﹐有人只能偷偷地把中药送到医院让患非典的亲人服用……
在港执业十多年的何姓女西医﹐正在修读港大专业进修学院第三年的中药课程﹐其亲妹在新界区一间公立医院肾科病房任职护士﹐因为接触一名肾病「超级传染者」﹐四月十一日开始发烧入院﹐数天后透过电脑扫描发现肺部有阴影﹐后证实患非典型肺炎入院。入院第四日﹐其妹妹的肺片出现大片阴影﹐院方开始处方利巴韦林及大剂量类固醇。
由于妹妹患有哮喘及地中海贫血症﹐何医生担心她承受不了西药的副作用﹐于是决定试用中药治疗。女西医找到她的老师──港大专业进修学院中医药学部助理教授﹑中医内科专家曹克俭博士﹐他来港前在内地行医﹐有丰富的中西医结合治疗经验。由于何医生正在攻读中医药课程﹐对中医理论有一定的认识﹐所以她先用电话向妹妹问诊﹐了解其症状﹐包括舌苔情况﹑脉搏强弱等﹐然后转告曹博士进行辨证施治及处方中药。
症状改善两周后出院
曹博士说﹐中医的四诊(望﹑闻﹑问﹑切)存在一定的规律﹐在治疗这个案例时﹐他以「藿香正气散」﹑「三仁汤」及「小柴胡汤」三个处方为基础﹐并每天随症加减运用。其中﹐古方「藿香正气散」是化湿和胃的代表方剂﹐主治外感风寒﹑内伤湿滞﹐症见恶寒发热﹑上吐下泻﹑舌苔白者﹔「三仁汤」是《温病条辨》的方剂﹐用于湿温初起及暑温夹湿﹐症见一员痛恶寒﹑身重疼痛﹑午后身热﹑苔白不渴者﹔「小柴胡汤」是《伤寒论》中和解少阳的代表方。
何医生每天以「靓汤」为名﹐将煎好的中药送入医院给妹妹在两次西药注射之间服用。结果﹐她妹妹服用了中药两星期﹐因服用西药而引起的各种不适(如头痛﹑胃痛和疲倦乏力等)大为改善﹐且没有再度发烧﹐只有些微气喘﹐病情在迅速康复中。再过了两星期﹐其妹已可出院﹔经一段时间的中药调理﹐基本上完全复原。
医管局请来中医专家
从三月到五月非典肆虐期间﹐香港医管局和政府卫生部门﹐收到数以百计提请将中医药加入治疗非典的建议书﹑药方﹑中医治疗经验报告……大部分来自本港大学中医药学院的专家学者﹑本地中医团体和经验老到的中医师。
亦有中医师主动联络电台﹑电视的非典治疗专题节目﹐或者投函报章杂志﹐解释和推荐经过数以千年考验的中医药﹐在治疗瘟疫传染病方面的独到疗效。更有中医出钱出力﹐委托深圳药厂制作防炎药方冲剂﹐运回香港赠送市民﹔中文大学中医学院的中医药专家为威院和校内师生﹐推荐防炎药方﹔市面防炎凉茶赠饮更是数不胜数﹐种种的献策﹑献方﹑赠饮﹐出发点都不是为了个人名利﹐献出的是一份关心和真情﹐希望治病救人﹑救香港﹗
四月中旬开始﹐越来越多非典患者家属要求让中医参与治疗﹐特别是面对死亡数字不断攀升﹐颇多患者在接受西药治疗后效果不佳﹑或者用西药后产生较重副作用﹐医管局终于正式邀请广州两位具非典临床治疗前线经验的中医──林琳和杨志敏来港参与治疗。
其实﹐在医管局宣布邀请中医加入治疗非典之前﹐已经有非典患者及不少怀疑染上非典的病人(出现与非典相同病症﹐但未经检验证实)自行往私人医生或私家医院求医(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他们当中大部分是对中﹑西医学皆有认识者。一位大学的中医专家就曾被邀往一私家医院为一名感染非典的四岁小孩诊治﹐他为病患开出两剂治疗伤寒﹑温病的古方(加减)予小病人﹐很快见效﹐于是停服西药﹐然后再服了三剂中药﹐小病人已症状消除。
中医说非典并不可怕﹐只要服用合适的中药数剂即能控制病情﹐此话并无夸张。问题是香港的公营医疗缺乏机制﹐未能及时引入中医参与非典的早期治疗。有专家学者叹惜﹕中医若能参与早期治疗非典﹐或可对本港疫情控制及减低死亡率作出重要贡献﹐在拯救生命﹑稳定社区和挽救香港经济方面都有帮助。
但无论如何﹐邀请广东中医专家林琳和杨志敏来港参与治疗非典﹐是向以西医作主导的香港公营医疗机制的一大突破。本地的中医界认为﹐这个举动来得迟﹐但可说是香港中西医合作的一个里程碑。
两位广东中医专家林琳和杨志敏来港参与非典治疗个多月﹐穿梭十家医院﹐共为八十八位非典患者诊症近三百次﹐病人接受治疗后病情多有好转﹐其中联合医院一名非典病人首先尝试接受中医治疗﹐由于效果明显﹐其后同房六名病人陆续提出要让中医治疗。此际﹐香港中医界一直向政府提出争取参加治疗非典的意愿﹐才开始得到了医管局的回应。由本港三家大学中医药学院和本地中医团体代表组成的抗炎行动专责小组早于四月十六日成立﹐并组织了数十位具丰富中西医临床治疗经验的中医专家﹐向医管局多次请缨参战非典。终于在五月三十日﹐疫情的后期﹐抗炎行动专责小组的十多位中医﹐正式被医管局邀请参与一次以视象会议形式展开的中西医会诊治疗两名非典病人。
非典疫后﹐社会上不少声音认为香港应建立一所传染病医院。
同样﹐也有不少声音希望有关当局应加快及加强商讨﹑研究有关中西医给合的新医疗发展模式﹐并考虑在港成立一所现代化中医院